老了,器官用久了,如果沒有好好保養,不可避免的就會損壞,這道理再簡單不過。可是得過且過,或者疏於理會,或者心存僥倖,總之就是非到圖窮匕見,不肯認命。
這下可好!病入膏肓了,只得病急亂投醫。醫生先是支吾其詞,不肯給個確實診斷,後來對家屬進行察言觀色,見家屬似乎不計一切代價,只求病患病體康復,索性來個獅子大開口:要將血管都抽掉換新,肺也需移植,隔日再會診,進行膝關節鏡及換肢手術──速速進行,不得有誤。
家屬心一橫,敲定!聰明的醫生不免加上條但書:以本人醫技,器官移植乃尋常手術,然而心病難醫,病人的精神意志若不肯配合,非醫術之過,將另謀醫治之道,當然,醫藥費另計。
總而言之,醫生有云,病因就是病人「袂爽」(台語),除了老,根本是活得不耐煩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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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說,真的好機車喔!居然說我的機車在「袂爽」!?我能說什麼?它確實給我無緣無故,騎到一半在半路上熄火,只肯呻吟發動,就是催不上油!
話說那天我看完《特務行不行》,騎車回家。剛開始都還很順利,沒有異狀。怎知騎了一大段路後,輕巧地一個轉彎,我的機車竟然就這麼無預警的罷工了!
半夜三更,前不著村,後不著店的,又不捨得就這麼遺棄它,只好牽著它走過一大段回家路,在悶熱無風的仲夏夜裡。等牽到家附近的機車行門口,我整個人已經像掉到游泳池般,溼透了。
把車丟在車行門口,第二天才修,老闆就跟我說了以上的話。「啊!你A車『肖肖』,擱地『袂爽』啦!」檢查了半天,把電瓶的線路拆掉重插,咦?恢復正常了,老闆更是打趣:「哩看,就是地使性子,袂爽!」話才說完,把蓋子都裝回去,又失靈了!
老闆說,壞倒是沒壞,可能是線路老舊了接觸不良,試探地說,把整台車的線路都換掉,火星塞也換了,再換空氣濾淨網,大概就會好了,不過要兩千元。至於壞掉的支撐腳架,因為是鏽蝕了,他也沒辦法修,要送去XX橋底下給人家焊,不然就算換新的也沒用。他大略形容了一個地方,我這路痴完全沒概念,他才自告奮勇說,明早把車一樣留在店門口,他幫我騎去修,但是要加一千元,總共費用是三千元。
「那就麻煩你了。」我爽快決定,彷彿嚇了他一跳。於是乎,他把整台車撬開,老線路整個拉出來,活像在拉血管、肚腸般,動作熟練的換上長長的新線路,然後換火星塞,換空氣濾淨網,半個鐘頭就大功告成。果然,機車立刻生龍火虎起來,發動的聲音硬是不一樣。老闆得意地說:「哩看,袂毫小,就是愛這哩聲音架對。」
從我家出來這條街上總共有四家機車行,四家我都打過交道,這一位老闆是其中最年輕,看起來最古意,收費最公道,也是技術最好,不瘋政治的,因此我現在車子有問題都找他。果然,當我說:「連明天的一起都先付給你。」的時候,他回答:「不要,我今天的算你1800就好,明天的我幫你騎去修,多少錢再算。」真是個好人!還算我便宜,我心裡感激得不得了,一再道謝,騎了車回家。
但是當天晚上再騎車出門時,雖覺順了許多,但是騎到後來,又是屢屢熄火,幸好再發動都還可以繼續運轉,才沒有又下來牽車──不要啊!
隔天一大早,老闆還沒開店我就依約把車放他門口,想說他要騎去修支架,一定就會發現摩托車還是有點問題,因此也就沒跟他說了。
結果下午我再來,腳支架已經換好了。我馬上問:「老闆,你騎安怎?有沒有熄火?」
不料我這一問,卻令他張口結舌,好一會兒才終於說:「…唔哉,挖無騎。」
我看車底,新支架明明已經裝好了啊?不禁問:「你不是說要騎去什麼橋下燒嗎?」
他愣了半晌,終於說:「…喔,我幫你換原廠的,就無免先燒啦!」
明知他在裝肖維,我反而不好意思拆穿他──雖然還是不老實,但是說謊的技巧不高明,可見並不常騙人。避免繼續尷尬,只好轉移話題說:「我昨天晚上騎還是怪怪的,一直熄火耶!」
「哩這車老阿,本來就會肖肖,換新的線路也不一定就會全好,哪袂爽,電池也要換掉看嘪。」
「蝦米!那我騎到半路它又發不動怎麼辦?又要叫我牽車吼?」
「…」老闆思考半天,為難地終於吐出我之前要求他,他都拒絕的請求:「好啦!萬一擱袂叮動,喀電話吼挖,挖企處理啦!」把名片遞給我。
就等你這句話!
末了我又付了600元,權充多買到了一個承諾,還算值得。
希望我的老親密機車不要再耍脾氣了。但是如果又壞,我不牽車了,打電話叫老闆來修,嗚哈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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