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無聊啊！
淡出鳥來……。
照理講忙成這樣，是沒有空喊無聊的。可是不喊白不喊，我當然還沒達到幸福美滿，所有願望都已完成，人生再也了無遺憾的境地(我懷疑真有人的心可以長期維持在那種狀態)，那麼，喊兩聲無聊，應該是被允許的。
好個中秋節連假，嘿嘿，我沒有。
我連過年都沒連假，純粹以時間換取微薄薪資。
也不是埋怨啦！自己選的工作，天天心態有如放假，就是實際上沒連假。得到一些，例必要失去一些，得與失之間，就看自己怎麼調整了。
前幾天被我的機車整得很慘，現在傷口已經結痂了，其癢無比！又不能去摳它，不然疤痕會奇醜──醜也罷，不可能不留下痕跡的。新生的肉照例顏色比較淡，久了可能反黑。幸運點的，看不出受過傷，膚色均勻，連帶慢慢從記憶中淡去；運氣不好的，成為心頭永恆的胎記，苦苦糾纏。
機車我還是騎的，其實之前就已經很少騎，都坐捷運上下班。
很好玩，那天上班，同事看到我，叫：「咦？你怎麼沒騎車？你怕了它嗎？」我笑：「哈哈！是啊！好害怕啊！」
說是這樣說啦！但是我的老好機車，還是我的親密夥伴，雖然機車行老闆形容它「肖肖」(台語)，它也確實給我出了不少狀況，不過暫時還沒有放棄它的打算，少勞煩它倒是應該的，畢竟它也帶我跑過很多地方。
老實說，它幾乎台北市每個拖吊場都去過了。──算我對不起它，每次都害它被人抬走，等我去把它失物招領回來。
9/20那天，我差點又害它被人吊走。幸好當天的雲朵實在美，我停好它要去坐捷運，臨時看到一個交通告示牌，襯著藍天白雲，非常有意思。我拿出相機拍照，光想著這牌子背光，拍出來一定不夠白，居然沒注意到牌子上標示些什麼內容。等到拍完了，正舉步要離開，哎呀！突然看到有個拖車的圖樣，原來這邊是不能停摩托車的！趕快移開。呼！好險好險，還能發現，這下賺到了。
少騎車，當然待在捷運的機會就多了。無聊起來，只好也拍拍捷運站和捷運列車。──創意不足，臉皮薄，能拍的東西實在有限。
每次捷運列車一進站，必會帶來一陣陰涼的強風。那風，彷彿是從地底而生，未經過日光洗禮的，襲得人發寒。
好像地下的捷運風起都是這樣，香港的，東京的，跟台北的，都類似。而每個捷運的路線都是一個循環，可以依著路線，把整個城市的地底都繞過一圈。我記得因為無聊，這些地方，我都玩過純坐捷運繞圈圈的遊戲。
捷運列車來了又去，始終就在這圈圈裡循環。進站，離站，刮起風，帶來或帶走些什麼？出發或歸去？新與舊的交替？看似隨站臨停，實則日復一日的永恆？這一刻也許我是靜止的，但是上了列車，在時間的速度裡，我也將被拋棄。
個人的生命也許無法循環，但以長遠的時間來看，毋寧也就是個大循環。也許現今這個世界，遲早也要崩壞，等待冰河期後的重生，然後再進入下一個循環，時間拉長點就是了。──真的長嗎？誰也沒能留到可以做見證，因為沒人可以不喝孟婆湯的──也是循環。
於是我還是要找個出口，雖然我什麼也做不了，至少感覺暫時離開這個循環先。
這幾天回到家，一開門，就是一陣野薑花的幽香撲鼻而來，讓人忍不住再大力吸口氣。花香傷肺，好像有這麼句話，然而傷就傷，這種自然的純香，是人難以拒絕的。
其實也就只有剛進門那一剎那覺得香，久了，香味似乎也變淡了，由於嗅覺疲乏。古人說的，如入鮑魚之肆，久而不聞其臭；那麼如入芝蘭之室，自然也久而不聞其香囉！
我想到《傾城之戀》裡形容的淺水灣即景：「許多遊了山回來的人，乘車掠過他們的車，一汽車一汽車載滿了花，風裡吹落了凌亂的笑聲………。」不知道為甚麼，我就覺得那說的是野薑花。
然而不管是笑聲，或是野薑花香，總隔著那麼一層，模模糊糊的，就像誰家吹笛畫樓中，斷續聲隨斷續風，同樣似有若無，那麼的不真切。
笑語是遠了。唯有再次拿起相機，試圖鎖住花香──嗅覺也可化成記憶的，這是我少數能亡羊補牢的事。
我能做的，也不多了。
終究是無聊。
雨，下吧！下吧！有本事你儘管下吧！
2007-09-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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