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真是被這部片的中文翻譯片名給誤導了,以為是馬克華伯格的另一部動作片,類似《萬惡城市》,完全沒料到竟是這樣一部深沉的劇情片!


        片子一開場,就是一連串跟警察局有關的黑白照片集錦,將時光拉回1988年那個罪惡橫行的紐約市。巴比葛林(瓦昆菲尼克斯飾演)是布魯克林區一間夜店的店長,他將夜店經營得有聲有色,也跟女友亞曼達(伊娃曼德絲飾演)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,而這間夜店也是毒品交易的大本營。他吸毒,卻不販毒,以為自己可以容身於黑白兩道的縫細間。因為巴比從未告訴過別人,他的父親亞伯葛林(勞勃杜瓦飾演)正是警察局局長,而哥哥喬瑟(馬克華伯格飾演)新近榮升警局隊長。


        巴比就像家裡的黑羊,他選擇的生活和職業不為家人所接受,他也不在乎。直到喬瑟雷厲風行地緝毒,踩上了他的地盤,兩兄弟終於發生衝突。而喬瑟的作為,也讓自己成為黑道的頭號目標,一記黑槍,差點送了他的命,也打亂了巴比的人生。為了自己的良心和對父兄的愛,巴比必須選擇他該做的事,義無反顧……


        老實說,電影剛開始的時候,我幾度差點打起瞌睡來,也許是因為19年前稍嫌陳舊的場景,也許是由於嚴肅而缺乏刺激的劇情鋪陳和配樂。然而戲味是慢慢醞釀的,平實而不虛幻,隨著主戲的進入,完全把我的瞌睡蟲給趕光了。看慣了好萊塢的誇張、聲光、笑料與驚悚,意外挑上這麼部純以劇情與演技取勝的影片,倒也有意外的驚艷。


        說這部片平實,絕不過頭,編導James Gray設計的劇情和影片呈現方式,就是用最基本的電影語言,透過鏡頭與對白,實在地抓出最初電影能予人的感動,或許也是宥於製片預算的關係。不過,因此我們能更專注於片中人性的衝突糾葛,經歷一場正義與罪惡的對決,與親人之間血濃於水的深情紀事。


        警匪片,很難避免有動作場面,本片照例也有臥底、攻堅、追逐、飛車……等情節,但是我們看不到精準的武打套招,或激烈的槍戰場面,卻絲毫不減類似情節的緊張氣氛,反而更增添了寫實。一場雨中黑幫的飛車槍擊,導演的運鏡,巴比的驚恐擔憂,亞曼達的尖叫,完全讓人身歷其境,氛圍十足十。


        很難想像那個年代的紐約跨國販毒集團竟然猖狂到這種程度?天王老子都不怕,哪個條子敢擋了財路,公然地就進行報復。片中,黑道的囂張,考驗著警察的膽識與能力,也使巴比瞞著父兄加入警方行動相對合理,延續到躲避黑道追殺的心境與亞曼達的負氣,環環相扣。沒有刻意製造的緊張,卻使觀眾整個憂心忡忡。


        金獎影帝勞勃杜瓦的演出,在在證明薑是老的辣,他把身為警務人員的責無旁貸,以及父親對兩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心態,描摹得淋漓盡致。從剛開始面對兄弟間衝突的居中開解,到乍聞長子中槍垂危的力圖鎮定卻突然軟腿,乃至為保護次子的犧牲,都相當令人動容,幾乎把配角演成主角了。


        不消說,瓦昆菲尼克斯和馬克華伯格的演出也不遑多讓,同樣飆戲飆得兇,各把身為一家人難以啟齒,卻用生命相互關懷的愛,表達得內斂又突出。難能可貴的是,本片沒有英雄崇拜的情結,不塑造出超人,每個人都有內在的情緒轉折與心理恐懼,像馬克華伯格中槍後的心理障礙始終沒有克服,讓他到片尾的終於自我認知,就是我一直強調的本片的寫實風格,都是劇本好、演員們演技佳的相互輝映。


        當然,劇本也並不是真那麼毫無瑕疵的,說起來,James Gray還是有點太一廂情願了。有關於巴比的身分、黑道的猖狂,其實都還是有點牽強──劇中的大壞蛋毒販韋汀會找上巴比合作,卻完全沒想到調查他的身家背景,有點說不過去。而巴比藏身旅館被發現的原因、韋汀越獄、以及越獄後立刻大搖大擺搞交易,劇情的牽動也是太過斧鑿,沒有真正做到合情合理的流暢。


        或許,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自由,禍福自負。但是有時候面對人生的關卡,就是會有不得已的狀況出現,逼得人要做出抉擇。得到一些,例必要失去一些,巴比的抉擇或許痛苦,但是他無悔,最終也能為自己驕傲──驕傲裡難免深深的遺憾,是本片一再闡述的人生無常。


        沒有曲折懸疑的劇情、沒有繁複的動作、沒有炫目的特效,一部不以娛樂性為前提的電影,有的是滿滿的戲味,讓人回味無窮。


 


私人評分:87(滿分100)


   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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