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無間道」和「頭文字D」的成功,讓劉偉強和麥兆偉的作品都像鍍了金一樣,成了某種品質保證。不過我前幾天看韓片「愛無間」,看到快打瞌睡,連心得都懶得寫。所以其實在看這部「情義我心知」前,是有點猶豫的。幸好,雖然仍有相同強烈的個人作品風格(如晃動的鏡頭、流動模糊的背景……等),但少了重複章節的悠揚弦樂,多了熟悉的港式幽默,所以還是看得很有興味。
話說回來,這部片還真難歸類!說是黑道電影,也是;說是無厘頭喜劇,也很有這個味道;說是社會寫實片,也可以。只是這些元素這麼揉在一起,銜接上有點詭異,搞得四不像,讓觀眾的情緒不知該怎麼適應好。
劇情是說一個在日本的黑道小混混黃海(杜汶澤飾演),他被日本黑道老大陷害,導致欠了這位老大一大筆債,在走投無路之際,偏偏又在街上撿到一個自稱他小學同學的弱智青年王子俊(黎明飾演),簡直讓他頭痛。不過經過酒店老鴇燕姐(楊貴媚飾演)的異想天開提議,他們竟然利用子俊這個傻瓜當鴨(妓男)來還債,意外地真的賺到很多錢。在這段其實是惡意欺騙利用的過程中,黃海對子俊慢慢產生了兄弟般的情誼,兩人之間也發生了很多衝突,並且意外被扯進一件命案。最終,當一切衝突都取得諒解,雨過天青時,不料卻……。
有一位弱智成員的家庭,其負擔之沉重,實在不足為外人道,本片試著探討這個問題,不過是藉由弱智者本身的觀點和心態來看,非常有意思。子俊雖然傻,可是他並不是真的完全不通世事,他仍然有屬於他的心思,甚至是幻想和欺騙,這種正常人常有的行為。編導刻意到最後都不明說子俊到底說的是不是實話,留給觀眾無盡的想像空間和餘韻,是相當聰明的做法。
可惜的是,兩個男人之間的情誼,一樣搞得曖曖昧昧的,讓觀眾自己去想像,就有點混了。導演在全片中做了很多若有似無的暗示,譬如兩人相擁而眠,牽手,子俊動不動要給黃海大擁抱,兩人異乎尋常對對方的依賴和關心……等,但說穿了,又好像純粹是好兄弟間的義氣和感情,無涉斷背情節,看了讓人疑疑惑惑,很不痛快,真是,鬧什麼玄虛嘛!
然而片子的重點也在這邊,這份情義,說老實話還是讓人相當感動。誠然,黃海一開始的動機並不純正,看人家傻,就無止盡地利用人家。可是這世界上,有誰是真正的白痴呢?再傻的人,讓人家利用,恐怕都還是有那麼點自我考量且心甘情願,不然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。說到底,人跟人之間的感情,也不外都是相互利用,只是甘不甘願而已。很可喜的,本片要說的,終究是良善的人性,骯髒同時美好的利用。
王子俊這個角色很難演,傻要傻得徹底,外表又要能唬人,才能騙過女性的尋芳客。我是覺得黎明對這個角色的外表和內心有點難分離,演得意思到了,也演出了弱智人士讓人心酸的一面,可惜不夠完美。不過我看的是國語版本的,聲音是每次配梁朝偉的那把聲音,配得算失敗,不知道粵語版會不會傳神些?
杜汶澤已經憑此片入圍了今年的金馬獎男配角(好奇怪,他應該是男主角才對啊?),他在本片中,多是以喜劇的方法來表現這個二百五的黑道角色,搞笑中不失內心轉折。至於能不能得獎,我沒看過其他入圍者的演出,這就不能預測了。
楊貴媚的演技一向是公認的好,雖然我一直不是那麼的欣賞。不過在本片中她的戲份不多,可是親自國語配音,每一出場,的確演得有拳拳到肉之感,不愧是影后級的演員。
本片號稱全片在東京拍攝,雖然有點出香港人在異鄉討生活不易,以及文化隔閡的突兀,卻流於表面,可說是浪費了這樣的場景。這倒讓我懷念起張婉婷的「流氓大亨(秋天的童話)」了。
最後的結局來的突然,彷彿整部電影在最後來了個破折號,一下子整個氣氛完全不一樣,然而也算震撼啦!(也是麥兆偉的電影公式)怪了,黎明老是在電影裡遭此命運,這簡直是他演技的強項哩!他在「玻璃之城」、「三更」、「雙雄」、「無間道三」裡面,都有演這場戲,至於是什麼戲,賣個關子吧!
私人評分:80分(滿分100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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