橫跨千年,情牽三世,只為了「挽留住心愛女人的性命」這個執念,男人殫盡心慮,焚膏繼晷,上窮碧落下黃泉,矢志尋找長生不老的青春之泉和永恆境界。然而生命、愛、死亡、重生的奧秘,並非人的能力所能完全參透,即使能找到生命之樹,到達浩瀚蒼穹中所謂的永恆境界,亦無法隨心所欲,留住所愛……。
這部電影的劇情相當簡單,同樣的場景和對白也一再重複,雖然三個時空交叉敘述,在剛開場的時候會讓人有些迷惑,但是隨著劇情鋪陳,很快就能理解出三個時空的關聯,並完全沉浸在電影創造出的氣氛中,隨著主角們進行了一趟哀痛的生命之旅。
難得的是,我們不光是在看電影所陳述的劇情,而是相信每個人來看這部電影,都會有不同的領悟和感受,因為劇情的意涵是相當開放性的,例如這三個時空的關係,究竟是輪迴?命定的相遇?意念的堅持?還是根本是藉由女主角未完成的小說,這個遺願引發男主角的觀想所產生的?沒有確切明說,留給觀眾無限的想像空間,卻完全沒有任何唬弄的感覺。
這部片最讓我驚豔的地方,就是電腦特效所創造出的純淨、迷離又抽象的世界,大量的金色、白色光芒,如淚般流洩在昏黃的色調中,在現實世界、古老傳說、未來星雲中交替穿梭,讓觀眾像作了一場星空中的亂夢,卻很清楚自己完全清醒著。而片尾的生命之樹一景,和太空中的金色爆炸,光華燦爛至最高潮,令人意外又動容。更恐怖的是全片一貫的配樂,以古典樂的溫潤為基底,加上電子音樂的空靈,又帶點流行音樂的親切,交織出極其神秘哀傷的氛圍,搭配前述如夢的畫面,予人難以忘懷的視覺、聽覺經驗。
此外,片中將馬雅古文明文化,歐洲神話,聖經故事,甚至中國的太極和佛教禪意……等元素搭配在一起,分別呈現,卻水乳交融,絲毫沒有突兀之虞,反而製造出另一番動人的效果,編導的功力太使人讚嘆!
演員演出的精采是不消說了。休傑克曼三個造型不同:16世紀西班牙武士,21世紀科學家,26世紀光頭靈修太空人,卻同樣癡情。幾場哭戲,哭到涕泗縱橫,連口水都牽絲;尤其是那場妻子死後,他獨坐床前,以筆尖沾墨汁刺手指上的戒痕到流血的戲,從輕輕啜泣到哀哀慟哭,已經整個融入角色中,叫人哽咽,幾乎與之同悲。
瑞秋懷茲的演出同樣出色,不管是16世紀西班牙女王的威嚴和美麗,21世紀罹癌妻子勘透生死的無懼與淡定,或26世紀幽靈(或男主角的幻想)的催促與空靈感,她都掌握得非常之成功精準。唯一可挑剔的就是演死亡的那一刻,毫無癌症人士臨終時的病容,仍然死得美極,這就稍稍有點說不過去了。
失去至愛的痛,那是凡人都幾乎無法忍受的,然而人到世上走一遭,難免一死,遲或早而已,再捨不得也要放手。所以如何看破生死,得到心靈的平靜,是每個人都必須學習的生命課題。片中男主角的執著,以為找到生命之樹,或去到垂死的星雲,就能解開生命密碼,讓心愛的女人永遠生存。可惜的是在他放盡全副心力的追尋過程中,就已經失去了和愛人共渡所剩無幾時光的機會了,還不如珍惜當下的相聚,也許能留下永生的美好懷念,不至於更加抱憾。
片子最後,男主角將妻子給他的種子,埋在妻子墓前的冰雪堆裡,輕輕地說聲再見,似乎是終於頓悟了,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沒有釋然,反而更加哀痛逾恆。彷彿是在說人力有時盡,終究敵不過命運的安排,神的大能,才是世間萬物的主宰。那為什麼,天總要不從人願呢?
一個簡單的愛情和輪迴故事,可以拍得這麼豐富又教人思緒縈繞,我想這部電影大概是我這兩個月來,看過最不一樣,也最感動的電影了。不過我應該不會再看第二次,太悲傷了,有經歷過這麼有意境、有如神遊太虛的愛情故事,一次就夠了。
私人評分:93分(滿分100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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